木芙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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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芙蓉
這是黎音第一次來到未央宮。
眾人跟著女使有序的走進宮門，從殿裏出來一位女子溫聲道：“各位小姐稍等片刻，娘娘方起身。”
“好的姑姑，我們等一等就是了。”周伊蘭搶在眾人面前說道。
那名女子笑了笑，繼續道：“請諸位小姐移步偏殿，那裏已經有備下的糕點了。”
話落，女子轉身進了屋裏，她們又被帶著去往未央宮的偏殿。
“素來聽說皇後娘娘信佛，整日吃素食，抄佛經，又常常請宮外的大師來祈福，看起來倒是一位脾氣很好的女子。”周伊蘭壓低聲音說道。
“你怎可妄議娘娘！”
反駁的正是性子稍顯冷清的孫悅盈。
黎音有些意外，擡眸看了她一眼。
周伊蘭翻了個白眼，沒理會她，接著又道：“我可不信，你們進宮沒有目的。”
“周妹妹何出此言，聖上為公主選伴讀，我等進宮正是為公主陪讀的。”謝瑩柔和道。
這下是黎音悄悄翻了個白眼，揣著明白裝糊塗，一貫是謝瑩最擅長的。
“明面上是伴讀，背地裏可就不知道了，幾位已經成年的殿下，有幾個可都沒有娶妻呢，諸位難道真的沒有想法？”
周伊蘭是個直來直往的，從來不會藏著掖著，心思都明目張膽，說話也毫不收斂。
這幾句話雖然說的小聲，傳不開太遠，卻無端讓聽到的幾位臉色發白。
魏清昭勉強維持著溫和的笑容，“周妹妹慎言。”
穆晚晚則是嚇的臉上都出了些汗，手指緊緊攥緊，神情有些緊張。
而反應最平淡的，便是先前被嫻貴妃親自送來的人——裴月霜。
她神情淡淡，像是沒聽見周圍人的話。
反倒是謝瑩，忍不住像她看了看，道：“裴小姐是嫻貴妃娘娘的侄女，又是三殿下的表妹，想來應該是有機會的。”
周伊蘭這才反應過來這裏有個不屬於她們這裏的人，近水樓臺先得月，裴月霜確實可以捷足先登。
她撇撇嘴，像是不在意。
黎音走在眾人身後，極力忽視存在感，奈何周伊蘭左瞧右瞧，頗看她有些古怪，忍不住道：“永樂郡主，怎麽不見你說話？”
小祖宗……
這時候就別提我了行嗎？
我對當皇子妃一點興趣都沒有！
黎音又掩著帕子輕輕咳了幾下，柔聲道：“我生病了，怕給幾位姐姐過來病氣，這才站的遠了些，方才沒聽到幾位姐姐說什麽，可是什麽要緊的事？”
她的神情恰到好處的柔弱，細細看去，確實能看到面容上有些蒼白，這話一出，果不其然有幾個人自覺站的離她遠了些，只有宋池魚走過來，低聲道：“阿音，你可是不舒服？”
黎音對她扯出一個笑容，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，道：“還可以堅持。”
周伊蘭覺得無趣，也便不說她了。
謝瑩似乎有心事，並未過多關註黎音，反倒是一向膽小的穆晚晚，走過來道：“我帶了一些中藥，黎姐姐若是不嫌棄，稍後我讓佩兒送一些過去。”
黎音笑了笑，“多謝妹妹。”
穆晚晚的臉色變得有些紅潤，忙道：“不用客氣。”
……
未央宮到底是皇後居所，偏殿也布置的極為雅致，獸爐裏燃著熏香，好聞又清新，一盞屏風阻擋了內室與外堂，她們只在這裏等了半柱香的時間，徐皇後便從外進來了。
黎音悄悄擡眸打量了這位皇後娘娘，外頭對這位皇後的傳言，大多都是賢良淑德，出身官家，卻不是極其顯赫的世家，與嫻貴妃出身相比，著實有些平庸，如今黎音見到皇後娘娘的面容，明白了外界的傳言一點也不假。
貴妃有傾城絕色之姿容，而皇後便是如明珠月華之璀璨，婉約動人心，並不顯鋒銳。
她看上去大約過了而立之年，並未著皇後服飾，而是簡單的素色羅衣，整個人透著幾分清麗古樸的色彩。若不是她身後跟著那位方才吩咐的女使，她們幾個真不敢輕易對她行禮。
因為她看上去簡直太素凈了。
就連黎音之前見到的淑妃娘娘都比她貴氣。
“臣女參加皇後娘娘。”
“免禮。”
說話的聲音也稍顯清冷。
“各位都是官宦世家出身的，接下來要在宮裏住上一段時間，本宮希望，各位能牢記宮規，切莫做了不該做的事情，徒增麻煩。”
“是。”
……
從未央宮出來後，黎音的心思一直有些不在狀態，宋池魚悄悄走到她身邊，壓低聲音道：“阿音，你註意到了嗎？”
“……什麽？”
宋池魚左看右看了幾眼，然後用更低的聲音道：“皇後娘娘似乎並沒有將我們放在心上。”
她從進來時便只是匆匆看了幾眼，怕是連她們每個人是誰都分不清，而且身為皇後，在未央宮見女眷並未著皇後服飾，而是極其簡單的羅衣素裙，宋池魚說的沒錯，皇後娘娘絲毫不在乎她們。
她像在例行公事一般，說的話也讓人挑不出毛病。
黎音沈默了片刻，道：“也許是娘娘久居深宮，並不想與外界產生交集。”
宋池魚抿了抿唇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，她眨了眨眼，忽然想到什麽，再次道：“對了，阿音，前些日子我查到了點眉目。”
黎音擡眸，“可是有了線索？”
七七點點頭，道：“九華山莊，據說有人見過神醫。”
“只是那人說三年前見過一名男子，樣貌看上去很是年輕，背著一個藥箱，救治了不少人。”
宋池魚回憶了一番，而後又道：“只是已經過去了三年，如今要查他的下落不是那麽容易。”
九華山莊……
她好像聽過這個地方。
黎音極力回想，卻發現記憶有些模糊，她眼眸閃了閃，道：“或許還有另外一個辦法。”
“你是說……”
“既然我們尋不到他，那不如讓他來尋我們。”
宋池魚有些疑惑，天下之大，如何能讓一個素不相識的送上門來。
“你們兩個嘀咕什麽悄悄話呢？”倏地，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，不遠處周伊蘭正眨著眼眸看她們。
黎音彎唇微笑道：“我與宋小姐在說，我們分別都是哪位公主的伴讀。”
周伊蘭狐疑的看了她們片刻，而後用一種不太正常的語調道：“宮裏面人多眼雜，二位姐姐可不要耍什麽小心思。”
黎音仍舊維持著笑意，周伊蘭見確實沒什麽意思，便也大步向前離開了。
宋池魚還想在說些什麽，黎音卻道：“晚些時候，我們再聊。”
她擡眸看了一圈，發現這裏確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，來來往往不少侍衛巡邏，且暗中或許還布置著暗哨。
她點點頭，二人向著相反的方向離去了。
入夜，宮裏戒備森嚴，樹梢上棲息的驚雀突兀的叫了兩聲，黎音閉上眼眸，覆又睜開，如此重覆了幾次後，她索性起身坐了起來，漆黑的屋子裏透進來幾率月亮的光輝，外頭寂靜沒有一點聲音。
九華山莊……
黎音舌尖輕輕掃過這幾個字，腦海裏倏地冒出一道好聽的嗓音，“九華之地險要，殿下確定要從這裏出發？”
“沒有別的退路了。”另一道聲音淡淡道。
風沙彌漫，大霧四起，這裏確實是易守難攻的好地方。
只是如今他們並不是防守的一方。
……
黎音輕輕將窗戶的一角掀開，外頭的涼意讓她忍不住顫了一下，她抿了抿唇，餘光瞥見墻角處正盛開著幾朵木芙蓉，再望去，便能看到四方的天，映照在漆黑寂靜的環境裏。
她斂了斂神，而後又悄悄闔上了窗欞。
她垂眸，掃過桌案上鋪著的宣紙，心緒微動。
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，在那場瘟疫到來前，京中還發生過一件隱晦卻又讓人束手無策的大事，只是被人隱瞞了下來，導致知道的人並不多。
她記得，這個冬天到來前，陛下忽然昏迷不醒，太醫院裏竟然沒有人找到能醫治之策，無奈下，三皇子廣發告示，尋找神醫，只是後來她忘記了神醫到底有沒有出現，但是陛下的身體卻在某一日忽然恢覆，竟看不出一絲虛弱之兆。
她之所以對這件事情有印象，全是因為那幾日父親神情恍惚，她擔心父親身體偷偷溜進書房，卻不料無意中聽到父親的這番猜測。
若是真的，那麽距離陛下昏迷就不遠了。
黎音坐在桌案前，將腦海裏想到的提筆寫了出來，她的記憶並不連貫，大多都是東拼西湊得出來的結論，為了防止記憶錯亂出現失誤，黎音再三確認後才停筆。
她嘆了口氣，腦海裏又冒出一個疑問，她的記憶不連貫，那薛子衍總是應該清晰記得的吧。
若是能找到他定然是事半功倍，可是偏偏如今這個緊要關頭他消失了。
真是會挑時候。
黎音寫完後，小心翼翼將紙條收了起來，而後熄了燈，躺在床上歇息了。
宮裏住著的第一天，黎音罕見的失眠了，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，腦海裏不由自主冒出一個人影，他果然是極其厲害的，雖然都見不到他的人，卻也能被他影響。
方才見到的那幾株木芙蓉，曾經在薛府的院子裏有一大片。
這種花可入藥，她前世有一段時間咳血不止，大夫診斷後開了幾副藥方子，其中有一味藥加入木芙蓉後會藥效加倍。
那是第一次，黎音看到他收起以往嘲諷玩笑的姿態。
他姿態虔誠，親手種了滿院的木芙蓉。
只可惜，後來有一次大雨滂沱，木芙蓉被被打的般般破碎，最後雕零而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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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跟著女使有序的走進宮門，從殿裏出來一位女子溫聲道：“各位小姐稍等片刻，娘娘方起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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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名女子笑了笑，繼續道：“請諸位小姐移步偏殿，那裏已經有備下的糕點了。”
話落，女子轉身進了屋裏，她們又被帶著去往未央宮的偏殿。
“素來聽說皇後娘娘信佛，整日吃素食，抄佛經，又常常請宮外的大師來祈福，看起來倒是一位脾氣很好的女子。”周伊蘭壓低聲音說道。
“你怎可妄議娘娘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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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音有些意外，擡眸看了她一眼。
周伊蘭翻了個白眼，沒理會她，接著又道：“我可不信，你們進宮沒有目的。”
“周妹妹何出此言，聖上為公主選伴讀，我等進宮正是為公主陪讀的。”謝瑩柔和道。
這下是黎音悄悄翻了個白眼，揣著明白裝糊塗，一貫是謝瑩最擅長的。
“明面上是伴讀，背地裏可就不知道了，幾位已經成年的殿下，有幾個可都沒有娶妻呢，諸位難道真的沒有想法？”
周伊蘭是個直來直往的，從來不會藏著掖著，心思都明目張膽，說話也毫不收斂。
這幾句話雖然說的小聲，傳不開太遠，卻無端讓聽到的幾位臉色發白。
魏清昭勉強維持著溫和的笑容，“周妹妹慎言。”
穆晚晚則是嚇的臉上都出了些汗，手指緊緊攥緊，神情有些緊張。
而反應最平淡的，便是先前被嫻貴妃親自送來的人——裴月霜。
她神情淡淡，像是沒聽見周圍人的話。
反倒是謝瑩，忍不住像她看了看，道：“裴小姐是嫻貴妃娘娘的侄女，又是三殿下的表妹，想來應該是有機會的。”
周伊蘭這才反應過來這裏有個不屬於她們這裏的人，近水樓臺先得月，裴月霜確實可以捷足先登。
她撇撇嘴，像是不在意。
黎音走在眾人身後，極力忽視存在感，奈何周伊蘭左瞧右瞧，頗看她有些古怪，忍不住道：“永樂郡主，怎麽不見你說話？”
小祖宗……
這時候就別提我了行嗎？
我對當皇子妃一點興趣都沒有！
黎音又掩著帕子輕輕咳了幾下，柔聲道：“我生病了，怕給幾位姐姐過來病氣，這才站的遠了些，方才沒聽到幾位姐姐說什麽，可是什麽要緊的事？”
她的神情恰到好處的柔弱，細細看去，確實能看到面容上有些蒼白，這話一出，果不其然有幾個人自覺站的離她遠了些，只有宋池魚走過來，低聲道：“阿音，你可是不舒服？”
黎音對她扯出一個笑容，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，道：“還可以堅持。”
周伊蘭覺得無趣，也便不說她了。
謝瑩似乎有心事，並未過多關註黎音，反倒是一向膽小的穆晚晚，走過來道：“我帶了一些中藥，黎姐姐若是不嫌棄，稍後我讓佩兒送一些過去。”
黎音笑了笑，“多謝妹妹。”
穆晚晚的臉色變得有些紅潤，忙道：“不用客氣。”
……
未央宮到底是皇後居所，偏殿也布置的極為雅致，獸爐裏燃著熏香，好聞又清新，一盞屏風阻擋了內室與外堂，她們只在這裏等了半柱香的時間，徐皇後便從外進來了。
黎音悄悄擡眸打量了這位皇後娘娘，外頭對這位皇後的傳言，大多都是賢良淑德，出身官家，卻不是極其顯赫的世家，與嫻貴妃出身相比，著實有些平庸，如今黎音見到皇後娘娘的面容，明白了外界的傳言一點也不假。
貴妃有傾城絕色之姿容，而皇後便是如明珠月華之璀璨，婉約動人心，並不顯鋒銳。
她看上去大約過了而立之年，並未著皇後服飾，而是簡單的素色羅衣，整個人透著幾分清麗古樸的色彩。若不是她身後跟著那位方才吩咐的女使，她們幾個真不敢輕易對她行禮。
因為她看上去簡直太素凈了。
就連黎音之前見到的淑妃娘娘都比她貴氣。
“臣女參加皇後娘娘。”
“免禮。”
說話的聲音也稍顯清冷。
“各位都是官宦世家出身的，接下來要在宮裏住上一段時間，本宮希望，各位能牢記宮規，切莫做了不該做的事情，徒增麻煩。”
“是。”
……
從未央宮出來後，黎音的心思一直有些不在狀態，宋池魚悄悄走到她身邊，壓低聲音道：“阿音，你註意到了嗎？”
“……什麽？”
宋池魚左看右看了幾眼，然後用更低的聲音道：“皇後娘娘似乎並沒有將我們放在心上。”
她從進來時便只是匆匆看了幾眼，怕是連她們每個人是誰都分不清，而且身為皇後，在未央宮見女眷並未著皇後服飾，而是極其簡單的羅衣素裙，宋池魚說的沒錯，皇後娘娘絲毫不在乎她們。
她像在例行公事一般，說的話也讓人挑不出毛病。
黎音沈默了片刻，道：“也許是娘娘久居深宮，並不想與外界產生交集。”
宋池魚抿了抿唇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，她眨了眨眼，忽然想到什麽，再次道：“對了，阿音，前些日子我查到了點眉目。”
黎音擡眸，“可是有了線索？”
七七點點頭，道：“九華山莊，據說有人見過神醫。”
“只是那人說三年前見過一名男子，樣貌看上去很是年輕，背著一個藥箱，救治了不少人。”
宋池魚回憶了一番，而後又道：“只是已經過去了三年，如今要查他的下落不是那麽容易。”
九華山莊……
她好像聽過這個地方。
黎音極力回想，卻發現記憶有些模糊，她眼眸閃了閃，道：“或許還有另外一個辦法。”
“你是說……”
“既然我們尋不到他，那不如讓他來尋我們。”
宋池魚有些疑惑，天下之大，如何能讓一個素不相識的送上門來。
“你們兩個嘀咕什麽悄悄話呢？”倏地，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，不遠處周伊蘭正眨著眼眸看她們。
黎音彎唇微笑道：“我與宋小姐在說，我們分別都是哪位公主的伴讀。”
周伊蘭狐疑的看了她們片刻，而後用一種不太正常的語調道：“宮裏面人多眼雜，二位姐姐可不要耍什麽小心思。”
黎音仍舊維持著笑意，周伊蘭見確實沒什麽意思，便也大步向前離開了。
宋池魚還想在說些什麽，黎音卻道：“晚些時候，我們再聊。”
她擡眸看了一圈，發現這裏確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，來來往往不少侍衛巡邏，且暗中或許還布置著暗哨。
她點點頭，二人向著相反的方向離去了。
入夜，宮裏戒備森嚴，樹梢上棲息的驚雀突兀的叫了兩聲，黎音閉上眼眸，覆又睜開，如此重覆了幾次後，她索性起身坐了起來，漆黑的屋子裏透進來幾率月亮的光輝，外頭寂靜沒有一點聲音。
九華山莊……
黎音舌尖輕輕掃過這幾個字，腦海裏倏地冒出一道好聽的嗓音，“九華之地險要，殿下確定要從這裏出發？”
“沒有別的退路了。”另一道聲音淡淡道。
風沙彌漫，大霧四起，這裏確實是易守難攻的好地方。
只是如今他們並不是防守的一方。
……
黎音輕輕將窗戶的一角掀開，外頭的涼意讓她忍不住顫了一下，她抿了抿唇，餘光瞥見墻角處正盛開著幾朵木芙蓉，再望去，便能看到四方的天，映照在漆黑寂靜的環境裏。
她斂了斂神，而後又悄悄闔上了窗欞。
她垂眸，掃過桌案上鋪著的宣紙，心緒微動。
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，在那場瘟疫到來前，京中還發生過一件隱晦卻又讓人束手無策的大事，只是被人隱瞞了下來，導致知道的人並不多。
她記得，這個冬天到來前，陛下忽然昏迷不醒，太醫院裏竟然沒有人找到能醫治之策，無奈下，三皇子廣發告示，尋找神醫，只是後來她忘記了神醫到底有沒有出現，但是陛下的身體卻在某一日忽然恢覆，竟看不出一絲虛弱之兆。
她之所以對這件事情有印象，全是因為那幾日父親神情恍惚，她擔心父親身體偷偷溜進書房，卻不料無意中聽到父親的這番猜測。
若是真的，那麽距離陛下昏迷就不遠了。
黎音坐在桌案前，將腦海裏想到的提筆寫了出來，她的記憶並不連貫，大多都是東拼西湊得出來的結論，為了防止記憶錯亂出現失誤，黎音再三確認後才停筆。
她嘆了口氣，腦海裏又冒出一個疑問，她的記憶不連貫，那薛子衍總是應該清晰記得的吧。
若是能找到他定然是事半功倍，可是偏偏如今這個緊要關頭他消失了。
真是會挑時候。
黎音寫完後，小心翼翼將紙條收了起來，而後熄了燈，躺在床上歇息了。
宮裏住著的第一天，黎音罕見的失眠了，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，腦海裏不由自主冒出一個人影，他果然是極其厲害的，雖然都見不到他的人，卻也能被他影響。
方才見到的那幾株木芙蓉，曾經在薛府的院子裏有一大片。
這種花可入藥，她前世有一段時間咳血不止，大夫診斷後開了幾副藥方子，其中有一味藥加入木芙蓉後會藥效加倍。
那是第一次，黎音看到他收起以往嘲諷玩笑的姿態。
他姿態虔誠，親手種了滿院的木芙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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